懷念逝去母親的文章:回憶母親洗被做被
編者按:《回憶母親洗被做被》一文中,作者回憶起小時候母親洗棉被做棉被的故事。此文是作者為了紀念母親創作,下面我們一起來欣賞這篇充滿母愛溫暖的文章吧!
筆者小的時候,家里住平房,家母洗棉被時,總是先燒一大鍋水,將拆下的被子泡在水里。十多分鐘后,家母開始用搓衣板,打上肥皂,反復搓,搓干凈之后,用清水投干凈,擰干,再晾到洗衣繩上。
家母用面粉打成漿糊,稍稀些,把晾干的被里被面放到漿糊里,反復揉,叫:漿被。但只漿里兒,不漿面兒。再搭到洗衣繩上晾干,但要勤揭著點,否則漿糊容易把被里被面粘到一塊兒。
干透之后,家母把水碗倒上水,含在嘴里,開始輕輕均勻地往被上噴,噴勻后,再把被里疊成細細的長方型,兩個人開始抻被。記得是1963年,我11歲,第一次和家母抻被,以前都是和鄰居阿姨抻被。我清楚地記得,一抻我就想笑,而且笑個不停。家母說我:“有什么好笑的,閨女大了,該學干活了。”我便不敢笑了,很認真地和家母一起抻被。
家母把被里疊成四折的長方型,放到一塊平面的大石板上,用兩個木棒棰,反復敲打,像敲鼓一樣,帶鼓點的,再把被里翻一個個兒,繼續敲打,這叫:捶被。大約捶了15分鐘左右,被子經過噴水,被捶得軟軟的,然后鋪在炕上晾干。就不往洗衣繩上晾了,否則會出“肚兒”就不平了。
家母開始做被了,那個年代,誰家也沒有紗布把棉花包上,只是將被里包上被面。家母開始絎被,被里的針腳大些,被面上的針腳小些。被頭上橫著絎三行,然后豎著絎6、7行。家母左手把著被,右手拿著針,坐在炕上往被上絎,用戴著頂針的中指頂著針,有時,家母穿針之后,把線放在頭發里從頭到尾過一下,我不明白,問:“媽媽,為什么?”:“頭上有油,線就不打疙瘩了”。若干年后,我也學家母的樣子,試驗過,確實線不打疙瘩,這當然是后話。家母側著身子坐在炕上,絎著被,屋里靜悄悄的,只有針頂在頂針上發出細小金屬的碰撞的聲首,很動聽,十分悅耳,我站在地下幫家母穿針引線,一是為了節省家母的時間,二是為了看看學學家母怎樣做被。
家母用毛巾把被頭繃上,然后又把被子整整齊齊地疊上,擺放在被摞子上,不讓我們蓋。家母得好好欣賞一下:自己的勞動成果。最后才能讓我們蓋,說句心里話,我們兄妹7人,一點也不喜歡蓋家母漿過的被。因為:蓋在身上一點也不舒服,漿過的被,沙楞,不沾身上,特別是冬天涼,很硬,可家母說:“漿的被,好洗,因為灰都掛在漿好的面粉上了,一洗就掉了”。加上那時,住平房,燒煤,煙熏火燎的,確實有些浮灰,我們又小,不能幫家母干活,不懂得尊重家母的勞動成果。不理解家母的苦心。現在想起來都特別地后悔!
民間有種說法:兒子娶媳婦、姑娘出嫁、做新被,必須找兒女雙全的人做被。親戚、朋友、鄰居等紛紛找家母幫忙做被,為了這兒女雙全,為了我們兄妹七人,家母不知道挨了多少累,吃了多少苦。
記得我1971年去遼中野營拉練,住在老鄉家,晚上睡覺時,被子一打開,房東大娘就說:“你母親是東北人?”我十分奇怪的問:“你怎么知道?”:“我從你的被子上看到的”。我仍然不明白?:“大娘,您能具體點說嗎?”:“你的被是漿過的。”我恍然大悟……:“只有咱們東北人才漿被。”……
我的家母,出生在遼北鄉下,一個書香門第的家庭里。85歲的高齡的時候仍然在漿被,保姆站在旁邊看著。鄰居們感到十分奇怪,花錢雇的保姆咋不讓她干呢?是的,家母總愿意自己動手干活。如今家母已經離開我們整整十年了……
此文獻給我可親可敬勤勞一生的家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