努力過就好散文

　　兒子拿回數學考卷讓我簽字。看到鮮紅的80分，心仿佛一下被擊中，禁不住將筆往考卷上重重一扔，長嘆了一口氣。兒子見狀，低垂著頭，小聲說：“媽媽，對不起，這回沒考好的主要原因是，我審錯了題，應用題直接扣了20分。”

　　孩子知錯了，我還待怎的？我緩了緩自己的情緒，正要說什么，笨笨猛得從書桌下鉆了出來，兒子不小心踩到了笨笨的腳，這下惹火了笨笨，但見笨笨露出白森森的牙，沖兒子狂叫不停。我抿嘴一笑，兒子立馬知道，我心頭的火已經撲滅了。他反手給了笨笨一耳刮，然后罵道:“臭笨笨，反了你了。”笨笨也不是好惹的主，抱住兒子的大腿，做出一幅要放倒對方的樣子。我戳了兒子一指頭，笑：“你考80分還有理了，你看看，這成績連笨笨看了都不滿。”

　　兒子也戳笨笨一指頭：“臭笨笨，都是你，害我被媽媽罵，有本事，你說句人話呀。”兒子邊說，邊艱難地朝里屋走。因為，笨笨像狗皮膏藥一樣，緊緊地抱著兒子的腿不放。

　　我看了大笑，一時間忘記了他沒考好，忘記了要好好數落他。傍晚時分，孩子的一個遠房表舅媽打來電話，激動得聲音有些發顫：“姐，向你報喜——我兒子在全年級小升初智力競賽中拿了個特等獎。今天，我被邀請參加頒獎儀式，電視臺的記者都去了，還采訪了我們娘倆，姐，我太開心了。”

　　掛了電話，聽到隔壁小童家傳來她兒子的哭聲。將門開了一條縫，就聽小童兒子哭哭咧咧說，“床前明月——”，小童歡喜接茬，“還有一個字，乖乖，告訴阿姨和叔叔，那個字讀什么？”她期待孩子說“光”，孩子偏偏忘了，小童焦灼地引導著，“你看看，現在外面是不是有月亮呀，月亮會發什么呀？”兩歲的孩子說出了一個含混的“光”字；小童興奮地說，“快背給阿姨和叔叔，后面是什么？”孩子這回死活不干了，小童氣得直跺腳，跟人解釋道：“一個人在家里背得好著呢，一口氣能把《將進酒》背下來……

　　我關上門，頹坐在椅子上。其實，我也跟小童一樣，眼巴巴地盼著兒子能露臉，但是，他偏偏考了個不能露臉的分。盡管我沒有用鞭子，但我的口，還是恬然地背叛了我的心。在成績面前，我被一種“挫敗感”粗暴綁架，我緘默不言，我甚至將自己想說的話轉嫁到笨笨身上——假如笨笨會說話，他會不會為我言不由衷的表達而抗議？

　　我的孩兒是一個比較普通的小孩，成績中等偏上。日前開家長會，代表學生發言的沒有他，上臺表演節目的沒有他，他的同窗，好友，都一個個上臺，他在臺下是那個一臉興奮地鼓掌的人。家長會快散時，老師點了他的名，表揚他樂于助人，還表揚他科學成績非常棒，他興奮的小臉通紅。開完會，他拉著我，去看教室的外墻，上面都是學生們的涂鴉，里面有一張老師寫給他的表揚信，他拉著我的手：“媽，媽，這是我們老師專門寫給我的。”

　　我拿出手機，認真拍了下來。媽媽在，媽媽愛你，關注著你。我的孩兒，馬上你就要告別小學生涯，跨進中學大門了。很快，你就會進入青春期。

　　媽媽愿你的青春挽弓滿月，個性飛揚。

　　媽媽愿意你編織執著的翅膀，變成一只不肯歇息的鳥，不分晝夜地飛向云端高處；

　　媽媽愿意，你毅然背起追求的行囊，讓鏗鏘的腳步踩碎寂寞，踩碎荒涼，踩碎萬里月光……

　　當然，你的春春也可能是小橋流水，波瀾無驚。但是，只要你努力過，只要你的雙腳，是一階一階的超越。縱然無人喝彩，千里風霜，只有你一人踽踽獨行，媽媽也欣慰著。媽媽在，媽媽愛你，媽媽關注你。

　　我的孩兒，這世上沒有白吃的苦，努力過就好。你看這世上，每一朵花都是認真地開放，每一粒草，都閃著晶瑩的綠光，就是神之子，為修成正果，為贖世人之罪，也要戴著荊棘冠冕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才能得以永生。

　　我的孩兒，在這個時代下，成績的高低無法避免和掙脫，認真對待就好。但是，我相信，以成績定義優勢的時代會漸漸消泯。那時，當整個世界安靜下來，當清風朗月重新回歸人們的眼睛，當一本開啟心智的好書面向我們展開，孩子，你還愿不愿意像今天這樣。陪媽媽逗逗狗，逗逗貓，笑追螢蟲飛過呢？

　　這個前景很遙遠，但我們不妨期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