飄零的一片雪（四）

　　下午第一節課是體育課，萱感到熱血沸騰。她看著自己天藍色的運動鞋，一絲微笑悄悄地爬上了眉梢。　　

　　素坐在她后面，看到平時總是活蹦亂跳的萱此時出奇得安靜，就慢慢湊了過去，萱正看著她的運動鞋出神，上面有sa的圖案。素很好奇地問她：“萱，你在干什么呢？”萱沒有反應。素輕輕地推她的肩膀，她先是一驚，然后又回過頭說：“素，你什么時候也開始學會嚇唬人了？”素并不理會萱的玩笑，接著說：“這雙運動鞋是新買的嗎？”萱點了點頭說：“你覺得這雙鞋適合我嗎？”素端詳了一小會兒，滿意地說：“還不錯。sa的圖案也挺漂亮的。”“那當然，我堂哥的審美眼光差不了。”萱頗為驕傲地說。　　

　　剛剛整理好數學課作的宇聽到這句話，滿臉懷疑地看著萱：“你有堂哥嗎？”萱笑著說：“我和他們大約有七年沒見了，就一直沒說。今年在奶奶家過年時見到他們，都比我高多了，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他們。”素被她的話深深吸引了，迫不及待地問：“他們現在還能認出你嗎？”萱笑出了聲：“大哥說，如果我沒有叫他，他可能還不知道我是誰。”　　

　　“看來有點糟糕呢。那后來怎么樣了？”　　

　　“從奶奶家回來之后又去了兩個姑媽家，之后他們就陪我逛街，說我的發夾太舊太丑了，要讓我多挑一些，又幫我挑了這雙鞋。二哥把爺爺奶奶給他的壓歲錢全部貢獻了。有這樣的哥哥陪我逛街，買單不用愁了。”萱說完便開懷大笑起來。素也笑了。宇對萱開玩笑說：“難道你還打算讓他們養活你啊？”萱一聽這話，故作生氣地瞪了他一眼，“我可沒說，還不知道是誰見到自己的姐姐就興沖沖地跑過去呢！”素再也笑不出來了。她想起上學期宇發燒還堅持上學，他的父母又不在身邊，他的姐姐請假從單位趕來時，宇暈暈乎乎地跑過去被她背起的情景。　　

　　宇的笑臉頓時僵住了，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傷感。萱立刻意識到自己失言了。她不明白，為什么一提到宇的姐姐，他就會這樣呢？萱想弄清楚，但是又不敢過問。她只能輕輕地對宇說：“對不起。”他故作輕松地笑笑：“沒事，你說得很對，那種心情你是無法理解的。算了，不說這些了。”萱很不安，她不是有意的。她努力想彌補，可是宇總說自己沒事，還說萱不嫌煩他都嫌煩，不用道歉，萱知道他心里很難受，但是宇又那樣對待她，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。　　

　　下午的體育課上，萱一直很壓抑，熱身的時候也無精打采的。在雙杠練習結束后，老師大發慈悲，剩下的10分鐘自由活動。萱看著薇和素打羽毛球，過了一會兒就一直坐在雙杠上發呆，她想到她的兩個堂哥。小時候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，她只記得大哥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，大哥也總是欺負他。萱得到一個很漂亮的氫氣球，她很開心，可是沒過多久，大哥把它搶走了，還把長長的繩子剪了一截，讓氣球飛到天花板上，萱站在小板凳上都夠不著。后來還是大姑媽在氣球的繩子上又系了一根長繩，把它還給萱。她很不樂意，大哥就開始逗她，過了一會兒就和好了。　　

　　想到這兒，萱笑了。但是隨之而來的是一種難以名狀的寂寞。　　

　　這幾年來，她幾乎把他們忘記了，心里總覺得少了什么似的。表哥對她不錯，但她的兩個表妹比她更受歡迎。萱埋下了頭，有點想哭。　　

　　穎本來想找萱打球的，看到這樣的萱，她走過去，輕輕地拍了拍萱的肩膀。“你怎么了？”穎也坐在雙杠上。萱轉過身，抱著她，默默地哭了好久。穎看到萱不愿意說，也就不再追問下去。她從上衣口袋了掏出一包紙巾，拈出一張來，遞給萱。“謝謝，我已經好多了。”萱擦干了滿臉的淚水，勉強地笑了笑。　　

　　下課鈴敲響了，萱拉著穎，慢慢走到集合點，道出了自己的不安和困惑。 穎沒有說什么，一直靜靜地聽著。“萱，你沒事了就好。”聽完萱的傾訴，穎輕聲說。　　

　　天上的云朵一縷縷的悠閑地飄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