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國歷代公文沿革概述
宋代很重視榜文的宣傳效果,大字楷書在鬧市張掛,并在鄉(xiāng)村粉壁上謄寫,要當(dāng)?shù)仃乳L葉常看管,不得損壞。遞送公文有“檄牌”按照金字、青字、紅字來區(qū)別遲速。金字牌日行四百里,接力飛遞,不準(zhǔn)留鋪,晝夜兼程,用于赦書及軍機要件。青牌日行三百五十里。傳說岳飛受詔班師,一天接到十二道金牌,最近有史學(xué)家以常理推測,認(rèn)為不可能每隔不到一小時就發(fā)出一道詔書,大概是一日“下二道金牌”之誤。
元代公牘雅俗雜出。元代帝王不通漢文,其詔書多用俗語,文義詰屈聱牙,甚至無法看懂,如至元十九年七月的中書省咨文中說:“......這般圣旨有來,在后俺根里不處奏,他每奏了的后頭,分付與俺奏有來。今后依著在先體例,一處奏呵,怎奉圣旨,這般是你的勾當(dāng)。......”詔令多亦如此。當(dāng)然也有寫得極為得體的,多是出于漢人手筆。
元代行省長官叫做丞相,亦名達(dá)魯花赤,必須由蒙古貴族擔(dān)任,以漢人(先被征服的金地人)、南人(后被征服的宋地人)為貳佐。行省長官罕有通文墨的,漢人、南人要跪起稟白。元代的書吏俸給微薄,所以利用公牘行詐徇私。《紫山大全集》載胡只論當(dāng)時的弊政是:“一語抵官,十年不絕,兩家爭田,連村受禍。”“曲為直,以是。”他指出“縣令多非其材”,大半不識文墨,不通案牘。胡氏認(rèn)為要“先削冗文”。所謂冗文,就是不當(dāng)申而申、不當(dāng)下而下的公文,僅僅為了一二年得不到明確批復(fù),往往為一二百文往返問答,費紙數(shù)千張。公文拖沓如此,可見官僚主義嚴(yán)重。無怪元王朝雖然霸業(yè)蓋世,而其祚運竟然不及百年。明朝公牘大體一沿唐宋元制度而略有改進。臣民具疏上于朝廷者為奏本,東宮為啟本。后又以不便面奏者用題本。各衙門行移之文有照會、咨呈、答付、呈狀、申狀、平關(guān)、牒呈、平牒、牒上、下帖。洪間頒定格式,但實際應(yīng)用亦不盡依定式。題本之外,又有密奏用的揭帖,凡軍國機要,朝廷大政,均用揭帖,由文淵閣用印封緘密進。揭帖也有用于下官向上官密呈。到晚明,又演變?yōu)楣_張貼的露簡(公開信)。
明人公牘的特點是浮文繁蕪,喋喋不休。洪武九年刑部主事茹太素上萬言書,朱元璋使人讀到六千三百七十字,還未見要領(lǐng),才涉及主題五項建議,有四項是可取的,朱元璋即令中書“行其言這善者”,又表揚茹太素是忠臣。并規(guī)定建言格式,“頒示中外,使言者陳得失無煩文”。嘉靖、隆慶時也曾先后頒詔“令諸司奏章不許煩詞”,“違者部院及科臣劾治之”。盡管一再申禁,實際未見收效。二十余年后的萬歷間,奏書仍有長達(dá)六拉言的,可見積弊難除。另一方面,自成化后,八股文盛行,迂儒入仕,公牘也受到影響。以八股文中的陳詞濫調(diào)、講章程墨拉雜行文,成為公牘中的流行病。至于以駢文作判牘,追求詞藻格律,以公牘為游戲文章,更成為一種氣。這些對清代也有很影響。清代公牘基本上是明制的延續(xù),行文格式也大致相同,但也有自己的發(fā)展特點。首先在形式上,奏本、題本用法更具體,題本用于言地方公事,用印;奏本言私事,不用印。順治間規(guī)定題本、奏本不得超過三百字。貼黃(摘由)不超過百字。但后來雍正間要求上奏緊要事件的本章務(wù)求詳明暢達(dá),不限字?jǐn)?shù)。各部院行文除沿用歷代及明代部分體制,如移、答、資呈、呈文、申文、照會、牒......等外,尚有諭(上諭,按下達(dá)途徑分為明發(fā)、明寄、廷寄、傳諭等類)、堂諭、札、牌、詳、揭、稟、折、諭帖等。